直到最近,古井贡酒“勾兑门”的曝光,才把一个白酒行业背负已久的秘密,坦呈于天下。事实上,这已是个公开已久的行业规则:专家称国内市场七成白酒属非纯粮酿造。这甚至不能算是一个潜规则,因为它不仅有着正当的历史根源,甚至国家都已经有了相关的标准。但由于种种原因,酒企讳莫如深,人们也少有提及。
有人说,这次事件的曝光,恐怕要波及整个行业,致使行业重新洗牌。然而,事实是,此前洋河股份等企业,也曾经被怀疑过“勾兑”生产。这些年来,舆论从来不曾间断过对酒企的各种质疑。首当其冲的正是茅台,这个曾经一度是整个民族骄傲的品牌,不知从何时起,在人们心目中形象开始变得异常微妙,“奢侈品”的价格加上“特供酒”的暧昧身份,却谋求“国酒”的全民认同。进入8月份以来,茅台、酒鬼酒、山西汾酒、剑南春等品牌都被媒体借各种不同的因由、从不同的角度做过不同程度的质疑。尽管质疑年年有,质疑的点却年年相似。问题是,为什么酒企会一个一个遭到舆论的追打?
首先,笔者认为,这与酒企这么多年来标榜和宣扬的白酒文化,或许脱不了干系。“中国文化能够走多远,白酒文化就能走多远!”这是资本市场对白酒行业的信心,也是白酒文化的强大生命力所在。然而,白酒文化经过在这么些年演变,早已变味,不再纯净。过去的三十多年里,中国经历了经济的飞速发展,带来的是商务应酬和三公消费的大幅增加。高端商务和政务消费,致使白酒有了某种“权贵属性”。在贫富差距不断拉大的社会背景之下,这种属性使得白酒文化与普罗大众的情感形成了一种对立。无酒不成事,这几千年来形成的人情文化,本身就为人诟责为腐败温床。
同时,这也与白酒行业特殊的市场地位有关。白酒企业具有独特的定价权,而酒企一而再、再而三地提价,带来业绩的大幅提升的同时,却也在不断挑逗民众的接受底线。——人们不禁要问,他们所宣扬和保护的这种酒文化,究竟是根植在老百姓的安居乐业中,还是生长在那些远离市井的觥筹交错中?
另一方面,古井贡酒“勾兑门”的曝光,还有一个大背景:这些行业内的企业最近十年的风生水起,近乎疯狂。尤其是在资本市场,股市“十年涨幅为零”,白酒股却坚挺了十年,行业内几乎所有股票都一骑绝尘。据《证券时报》统计的数据显示,2002年以来,白酒板块指数上涨10倍;领头的贵州茅台股价自2003年至今,更是涨了42倍。白酒行业一直以来都是资本市场的热点,因而投资者更为关注酒企的生产和经营状况,媒体也热衷于埋首其中挖掘的各种新闻点。不幸的是,一挖一个准。
此次“勾兑门”事件,出现了“酒精勾兑”这一敏感的表述。经过山西毒酒事件等之后,市场对酒精、勾兑等等这些词汇已如惊弓之鸟,因而引起了舆论极大的反弹。尽管业内一致认为,这种酒精勾兑的生产方式,是安全且符合国家标准的。
仿佛皇帝身上那件并不存在的新衣,突然间有个小孩说了一句“其实他就是光着屁股”,于是人们骤然醒觉,如注鸡血,从默然围观升级为指摘与戏谑。不出意外,一阵惊诧之后,开始有媒体和专家追溯这个规则的历史,企图为其重新“正名”。不出意外,舆论热闹非凡,行业内的企业却依旧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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